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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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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清醒的人醉得一塌糊塗,看似喝醉的人眼底卻始終保持著一絲清明——這句話說得就是金雅莉和鄭彩希,鄭彩希領著男男女女在酒吧裏各種瘋魔,看似醉得不清,但事實上,看似淡定的坐在沙發裏的金雅莉才是真的醉生夢死。

金雅莉酒量不好不壞,酒品卻是好得驚人,喝醉了也不瘋不鬧,靠在權志龍的肩膀上睡得很香,雙手還緊緊挽住他的臂彎,偶爾用臉頰輕輕蹭著枕下不算寬厚的肩膀,乖巧的像個孩子。

看著這樣的金雅莉,權志龍上一秒還在氣悶,心疼得難受,甚至想過是不是應該如她所願的放棄,這一秒卻什麽情緒都沒有了,就這麽喜歡一個人,看她偶爾脆弱的表情就心軟的不行。

或許她清醒之後就會裝作跟他不認識,可現在的她靠在他懷裏睡得多香甜!

溫馨的時光匆匆而過,鄭彩希女王的狂歡夜終於圓滿的拉下帷幕,散場之前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金雅莉從龍哥手裏解救出來,權志龍不在意的一笑,站起身說:“我送你們回去吧。”

滴酒未沾的龍哥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很正經,語氣別提多隨意,隱晦的看了眼被勝利拖著的鄭容和的那個眼神出賣了他,小心思不斷的龍哥,顯然對於自己的先見之明很是自豪。

當然在不按常理出牌的鄭女王面前,龍哥的小心思能拿到幾分好處還真的說不準。

鄭彩希直接搖頭搖頭,半抱著迷迷糊糊的金雅莉,質問道:“你為什麽這麽逼她?”

“不逼一逼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你就知道你在做什麽?!”

“當然。”權志龍擲地有聲的語氣,他從沒有。

鄭彩希看了看臉色緋紅的金雅莉,認識這麽多年她這是第一次見到冷靜自持的金雅莉喝醉,可想而知先前那場談話帶給她多大的震撼,可是鄭彩希再為金雅莉現在的狀況心疼,也不能說權志龍做得不對,如果放任雅莉這樣逃避下去,他們的結局只會越走越遠——但是,鄭彩希還是當年那個護起短來霸氣無敵的少女,所以她一把摟住金雅莉,憤恨地瞪著權志龍:“小心自作孽不可活!”說罷,她沒再理會在場的眾人,攬著金雅莉揚長而去。

鄭家的司機早已在酒吧外候著,看鄭彩希出來,趕緊打開車門和她一起扶著金雅莉,鄭彩希也坐進去,沒有回頭看追出來的幾個男人,端坐在座椅上,她冷聲說:“回別墅。”

金雅莉在鄭家別墅裏醒來,洗漱完下樓來到客廳,鄭彩希應該還沒起床,鄭父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的第三任妻子在廚房忙進忙出,看著倒是十分溫馨的場景。

鄭家和金家也算是世交,以前又做過幾年鄰居,金雅莉也沒那麽多拘謹,上前和鄭父打招呼:“伯父,早上好。”

鄭父放下報紙,隨手摘下眼鏡,看著金雅莉問:“這麽早就起來了,怎麽不多休息一下?”

“已經睡得夠久了。”金雅莉淺淺笑,“貿然來伯父家拜訪,也沒準備禮品,還請伯父見諒。”

“這麽客氣做什麽!”鄭父搖頭笑,保養得宜的面容,眼角的笑紋卻格外深邃,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金雅莉就在驚奇這麽儒雅的男人怎麽會生養出鄭彩希這麽霸道的女兒,“坐下來陪老頭子聊會天,早餐你阿姨還在做,估計要等上一會。”

鄭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所以坐在客廳也能看到廚房裏忙碌的身影,鄭夫人跟金媽媽不一樣,金媽媽心血來潮的時候也會為家人洗手作羹湯,但身邊必然還要配著幫工替她處理各種材料,而鄭夫人卻是一個人呆在偌大的廚房,動作嫻熟地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夫人。

金雅莉坐在鄭父右邊的沙發上,看了很久在廚房裏忙碌著臉上卻帶著一絲恬淡的鄭夫人,終於忍不住問出口:“鄭伯父,鄭阿姨她……每天都親自準備早餐?”

“何止是早餐,一日三餐她都一手包辦了!”鄭父笑容柔和,“今天好好嘗嘗你鄭阿姨的手藝。”

“那我有口福了。”金雅莉輕笑,她收回之前那句話,這樣的鄭夫人,應該跟所有的貴夫人都不一樣。

雖然名義上鄭夫人是金雅莉阿姨輩的,事實上她也就比金雅莉大了十歲,當年鄭父要娶一個比自己小了十幾歲又出身工薪階層之家的鄭夫人,驚呆了整個上流社會圈子,鄭夫人那時候不過是一個長相略清秀氣質略婉約性格略堅強的年輕女孩,而鄭父第一任妻子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第二任妻子是美艷的大明星,年輕時身邊的鶯鶯燕燕也不少,很難想象他能看上那麽青澀不起眼的鄭夫人,但是大家閨秀和大明星都沒能留住浪子的心,不起眼的小丫頭卻能讓鄭父寵愛如昔,讓人忍不住感嘆世事無常。

每個人都有柔軟的一面,也許對閱盡千帆的鄭父來說,這種平凡又不失溫馨的生活才最讓他難以割舍。

金雅莉忽然想起另外一個光芒四射的男人,那麽對他來說,最能打動他的生活,又會是什麽樣的?

“雅莉。”

金雅莉回神,看著鄭父:“怎麽了,伯父?”

“我看了你策劃的節目,很不錯,有你母親的風範。”

金雅莉笑,謙虛中又帶著顯而易見的自信:“還只是剛剛開始呢!”

“是啊,你註定會站得更高。”

“彩希不也如此麽?”

提起自己唯一的女兒,鄭父眼底閃過一道情緒,欲言又止的說:“雅莉……最近有空的話,多陪陪彩希吧,她……”

“爸,雅莉,你們在聊什麽?”

鄭父是個十足的嚴父,一看到鄭彩希下來,便收起了對金雅莉的溫和,板著臉訓道:“人家雅莉是客人都起得這麽早,你現在才起來像什麽話!”

鄭彩希吊兒郎當的坐在沙發裏,翹起二郎腿:“那有什麽關系,看不慣你可以出去啊!”

“混賬,這是我家!”

聽到丈夫的喝聲,鄭夫人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忙忙走出廚房:“怎麽大清早的又吵起來了?”

鄭彩希瞥了她一眼,沒說話,鄭父見狀又要發怒,鄭夫人趕緊拉住他:“老公,別生氣,彩希最近也不好受,你別跟她計較,馬上吃早餐了,啊!”

聞言,鄭父眼底閃過一絲愧色,怒氣已經完全平息了,只是瞪了眼鄭彩希,哼聲道:“雅莉,你在這坐著,我去花園走走!”

鄭夫人終於松了口氣,繼續回廚房。

金雅莉正在思考鄭家夫妻的言外之意,眼神就不由自主的順著鄭夫人而去,見狀,鄭彩希歪著頭說:“這個女人看著不起眼,卻是手段最高的一個,那麽多女人都辦法留住我們家鄭理事的心,而她輕而易舉的做到了——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這樣的?”

“為什麽這麽問?”

“隱忍,大方,溫柔,賢惠——這不是妻子的最佳人選嗎?”

金雅莉笑:“你是擔心自己嫁不出去嗎?”鄭彩希是跟鄭夫人完全相反的兩個類型,一個似水,一個如火。

鄭彩希沈默了半響,忽然問:“為什麽還是拒絕?”

“你知道的。”

“可那都是過去,雅莉,你對自己就這麽沒信心嗎?”

“你都說了是過去,我跟他同樣也過去了。”

“但是你喜歡他。”鄭彩希一針見血。

金雅莉一楞,宿醉的感覺很不好,頭暈目眩,連人都變得軟弱了,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她甚至連自己都騙過了,卻在猝不及防的時候被人直接指出真相,該怎麽反駁?該怎麽否認?

可是……她是真的喜歡他啊!兩輩子第一個喜歡的人!

“但……那又怎樣呢?”

鄭彩希聽到金雅莉清冷得沒有起伏的聲音,忽然就覺得失望,還有一絲委屈和不滿,這是她第一次對金雅莉的選擇表現質疑,所以她的語氣也是不同往常的煩躁:“雅莉,你到底在逃避什麽?!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多麽簡單的事情為什麽非要弄得那麽覆雜?楊玄石那番話你當他放屁不就行了,你要真跟權志龍在一起他還敢對你怎麽樣不成?那什麽水原希子,真要那麽介意你不會開口問他嗎?雖然他是明星,但是如果在一起真的覺得累你不會提出分手嗎?你這樣要把自己糾結到死的節奏到底是想鬧哪樣啊?我鄭彩希怎麽會有你這麽不華麗的朋友!!”最後一句話,完美表達了鄭彩希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彩希,這麽暴躁不好。”

“我擦,輸給你了!”鄭彩希滿腔的正義被金雅莉的無動於衷徹底打敗了,她無力的往後倒,半躺在沙發裏,伸手擋住自己的雙眼,疲憊的說,“兩情相悅是多麽難得的事情,雅莉,你知道我多羨慕你……”

金雅莉怔了怔,還未開口,鄭彩希又說:“都說愛情可遇不可求,誰知道錯過了這一個還會不會遇到下一個,趁著能愛的時候好好愛一場,未來什麽的過了再說——雅莉,我只是不希望你後悔,沒有誰會一輩子等你,緣分經不起蹉跎和揮霍的。”

金雅莉依然在楞神,最後她聽到鄭彩希無力的聲音:“我下個月要訂婚了——和一個見了兩面,相處了半個小時不到的家夥。”

金雅莉終於知道鄭家夫妻的言外之意了,只是這個答案一點也不美好,滾燙的茶水從杯子裏溢出,她低頭細細的用紙巾擦著,半響,她開口:“你有沒有嘗過一根刺梗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的感覺?其實在看到水原希子抱著他的時候,我還不懂愛情,只是覺得我們都變了,現實讓我們踏上了截然相反的兩條路,這樣的人生是不應該有交集的,所以不是說我想回到過去就能回到過去的,於是我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回國繼續學業,該做什麽做什麽,我打定主意把記憶和現實分開,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是舍不得那段青春飛揚的日子……”

“……直到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才恍然明白,會那麽的介意,歸根結底是因為太在乎……我終於承認自己喜歡他,可是那又怎樣呢?我喜歡他,越是喜歡越是無法忍受他跟其他女人的親近,所以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那個擁抱,於是在一次又一次夜夢驚醒中,終於明白我們之間沒有未來——彩希,你說他們關系還那麽好,他身邊圍繞的全是女孩,如果真的在一起,我會有多介意,我該會有多累?”金雅莉仰起頭看著天花板,其實能輕易說出口的理由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在這裏,一個是感情潔癖的固執狂,一個是才華橫溢的大眾情人,他們拿什麽在一起?

其實她什麽都懂,韓幼惠說《八月晴空》的前半部分是以她和他為原型,她卻覺得韓幼惠預見他們糾纏下去只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畢竟愛過一場,她不想糾纏到最後把彼此的愛情磨光,與其日後怨恨彼此,還不如不要開始。

鄭彩希忽然嘆氣,伸手攬住了金雅莉的肩:“對不起……”看來她又烏鴉嘴了一回,造成現在的結果,那個男人不就是自作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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